第60章 戏中戏 (第1/2页)
以伪乱真!
以假作真!
两人所写只差一字,意思却并无二致,二人不由会心一笑。
二人为难之处在于:朝廷现在不想杨应龙反,想拖延杨应龙造反的时间;而卧牛岭不能取得朝廷的配合对付杨应龙,虽然鹰党在万般无奈之下许之以便宜之权,但前提条件同样是不能逼反杨应龙。
那么叶小天能怎么办呢?他既不能与朝廷配合对付杨应龙,又不能坐视卧牛岭被杨应龙侵蚀吞并,就只能自行其是,撇开和朝廷的关系,独自对付杨应龙。
但如此一来,他就会暴露身份,让杨应龙知道:叶小天并没有被取代!
杨应龙又不蠢,一旦知道这个叶小安其实就是叶小天,那么很容易就会想到:既然叶小天没死,他会不上报朝廷么?就算本来不会,在四川总督李化龙、贵州巡抚叶梦熊双双上书弹劾的时候,他也能不为所动?
尤其是叶小天以叶小安的身份已经去过海龙屯的天王阁,知道了杨应龙试图造反的真相,他岂有不密奏朝廷以获取朝廷帮助的道理,据此推断,杨应龙很容易就可以得出朝廷已经在密谋对付他的结果。
那种情况下,杨应龙绝无第二选择,既已图穷匕现,他唯有决死一搏,立即扯旗造反!所以,叶小天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,既然不能暴露,又如何对付杨应龙?
以假作真!杨应龙能利用叶小安来假冒叶小天,卧牛岭当然也可以用这个假冒的叶小天来冒充真正的叶小天。
只不过,杨应龙一直以为他用来假冒叶小天的是叶小安,实际上却是叶小天一直以他大哥叶小安的身份来冒充他自己!
这种情况下,叶小天就可以演一场戏中戏:
他不需要揭开自己的真正身份,依旧可以继续冒充他大哥叶小安,但是他这个“叶小安”会被正牌叶小天的妻子田妙雯识破。为了维系卧牛岭的稳定,田妙雯不会公开他这个“假叶小天”的身份,但他会成为被田妙雯控制的一个“傀儡”!
杨应龙介时会做何反应呢?他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理由揭穿此叶小天其实是叶小安的真相,哑巴吃黄连的他只能咽下这份苦。还要想法设法救出“叶小安”,从而让他继续为自己所用。
叶小天和田彬霏对杨应龙的利用当真是发挥到了极致,到了这种时候,依旧不肯咬他一口肥肉就罢休。仍然想着榨骨取髓,占尽他的便宜。
一对阴谋家既然不谋而合,马上惺惺相惜地凑在一起,策划起了对付杨应龙的手段……
重庆府里,田天佑带着田文博收集了一天的情报。此时也刚回到客栈。田文博奔走一天,腿都软了,他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,道:“真他娘的辛苦,难怪田先生要跟着叶小安去石柱,还是他精明啊!”
田天佑不屑地撇了撇嘴,道:“狗屁!他是为了巴结叶小安!”
田文博一呆,道:“巴结叶小安?他是三夫人面前的红人,似乎用不着巴结叶小安吧?”
田天佑冷哼道:“那又怎么样?他田是非也算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人,可惜。双腿残缺,脸也毁了。来日就算天王得了天下,他这样的废物能做官吗?朝廷也要讲究个体面不是?官儿做不了,难道他进宫去侍候娘娘?”
田天佑吃吃地笑了一阵,又道:“不过,他若为人幕僚,那就没关系了。他在身体上是个废物,那个叶小安呢,却是做人废物!这两个废物凑在一块儿,正好各自弥补自己的不足!”
田天佑笑道:“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。就像瘫子借瞎子的腿,瞎子借瘫子的眼睛一块儿赶路。”
田天佑懒洋洋地瞟了田文博一眼,道:“我可不同!我用不着巴结他叶小安!来日天王做了皇帝,我就是从龙之臣。起码也是一府之主,需要拉拢那个废物么?”
田文博喜道:“天佑兄说的对啊!天佑兄是在天王和三夫人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人,来日天佑兄做了大官,可不要忘了小弟呀!”
田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吟吟地道:“你做事呢,还算是机灵。来日我飞黄腾达,不会忘了你的!哈哈哈哈……”
田彬霏和叶小天计议了半宿,当晚就宿在叶小天房中了。天亮起来,洗漱洁面,马府下人给他们端来早餐,叶小天用罢早餐,就赶去向马土司说明返回播州的打算。
杨应龙让他们伺机了解四川方面的情况,他如此敷衍一番,也算应付了差使,同时还交好了马家。
虽然覃夫人与播州杨家交好,但这却是马土司的一个心结,他们交好了马土司和马家长子,基本就等于把马家拉在了自己一边,此时如何应对播州有了计议,自然是归心似箭了。
叶小天来到马家的议事正厅,正好看见马千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,他老爹马土司正拍着桌子怒气冲冲。而覃夫人坐在一旁,神色冷淡。
叶小天奇道:“马大人,令公子智取龙阳峒立下大功,昨日才得到你的夸奖,怎么今儿一大早就大发其火啊?”
马土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,对叶小天道:“你自己问他,这个不成器的东西!”
叶小天看向马千乘,马千乘理直气壮地道:“我想娶秦良玉,让我爹去下聘,可爹他……”
马斗斛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喝道:“你是什么身份?那秦家女是什么身份?你是老子的长子,来日是要做马家土司的,她配做我马家的掌印夫人么?”
马千乘气哼哼地道:“怎么就不配啦?我就喜欢她!她生得漂亮,武功也好!想我堂堂伏波将军之后,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!别人家的姑娘,我都不要,我就要娶她!”
“不行!父母之命!媒妁之言!由得你自己做主吗?看看你二弟,你弟弟娶的是播州杨应龙的女儿,你是我的长子,娶的媳妇儿身份能比她差了?”马斗斛的声音比他儿子还大。父子俩似乎在比着谁的嗓门儿更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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